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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好难。

【盗墓笔记衍生】白费力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吴邪的记录——天籁


我已经经历过太多奇怪的东西了,九头蛇柏的附近,无外乎有蛇或者群居的尸蟞。但我相信以闷油瓶的身手,这些东西都伤不了他,所以担心归担心,并没有非常着急——其实我着急也没有用,如果他出事,死的下一个就是我,黄泉路上做个伴,怎么也不会太差就是了。

等了一会,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闷油瓶却刀尖缓转,肯定是真看见了什么。

可能我血糖太低,连视力都受到了影响,他盯着的位置我什么也看不出,索性不费劲去看了,低头就近观察起石台来。

石台大概两丈宽四丈长,也有一定高度——刚刚闷油瓶站起来,我才注意到它比我想的要高——台面不是完全水平,边界处似乎有凹陷一样的沟槽,不知是做什么用的。我咬牙发力,手脚不知怎么还是完全没劲,只能硬靠腰腹的力量坐了起来,感觉自己像具起尸的粽子,不停地大喘气。

起来一看我心道晦气,这他娘的根本不是个石台,这是一个石椁,只是“嵌”在了地上,露出的部分只有半人左右,就好像是个高台。

这么宽的套棺,完全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规格,难道阿飞说的皇陵就是这里了?

我摸了摸手底的纹路,刻得竟然全是盘螭,大小都有,布满了整个表面。螭是一种没有角的龙,有说法是专指雌龙,其实并不可考,也有把它归到龙子里去的。棺材上刻画螭吻相当奇怪,这并不常用来装饰棺材的纹饰,一般在排水口下水道之类才会雕刻。

谁的棺材上会专门刻这种似龙非龙的东西?

石台之下没有石阶,更没有长明灯,所见之处也没有礼器,只有这么一只石椁,显得非常突兀。唯一有存在感的就是九头蛇柏,它在这里长得异常嚣张。用这个词实在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目之所及,全都是枝条和藤蔓,连墙壁的边界和天花板在哪都看不出来。

我也明白过来,屁股底下这石头肯定是天心岩,克制九头蛇柏的唯一的东西,所以闷油瓶才把我搁在这。

先前我以为自己身上是沙土的东西,也是天心岩的粉末,看来我人事不知的时候闷油瓶已经做好了预防措施。

一边闷油瓶终于猛地出手,似乎立刻击中了什么东西,发出的竟然是“叮”的类似金属的声音,我大为惊讶,似乎看到了像螯足一样的影子缩了回去,刚要往前挪动屁股,忽然感到后脑勺一阵奇痒。

电光火石之间我就前倾躲开,翻身用余光去看。

那东西太难形容了,我脑子的第一反应是我看见了一只“活”的大蒲扇,不一样的是它扇叶的部分会自己开合。

自保的技术没有白练,刚才觉得不对的一秒钟内我已经开始了侧滚,那扇子一样的东西一下挥空,迅速自己退了半米,显然非常谨慎。

我满头冷汗,这才看清所谓的扇面居然是一只怪虫的前半身,只是它每一只脚都很长,在身体两侧张开着后,像个山寨版的千手观音。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玩意有些眼熟啊?怎么长得有些像那种十二手尸?不过是个超缩小mini版的。

我人还在翻滚躲避中,这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一股大力就阻止了我的动作,刚好把我停在了掉下石椁的前一刻。

我还没看清自己大头是朝哪个方向,耳侧又一阵劲风呼啸而过,同时我的脑袋就撞上了一块什么东西,虽然不算太硬,还是让人眼冒金星。

“你怎么样?”闷油瓶在我头顶问。

我胳膊还是疼得发涩根本无法支撑,只能抬头勉强上移到闷油瓶的肩膀上缓着,跟他说没事。

黑金古刀已经把那只千手观音虫钉死在树藤上,这附近的九头蛇柏似乎只有缠绕的枝干,每一条并不粗,闷油瓶这一扔,藤条无法承担刀的重量,带着虫尸“咣当”砸到了地上。

闷油瓶扶我坐直,随手把那只虫子挑了起来,唰就甩到了石椁的另一侧,我顺着看去,不禁头皮发麻。 

原来我看不清的那一片黑乎乎的东西不是腐败树枝堆,而是密密麻麻的虫尸,刚杀的几只都被闷油瓶扔到了顶端,虫脚似乎还能够颤动。

想明白自己四周那些“枝条”都是什么之后,我头发都竖了起来,这种虫子都是壳硬的甲虫,长到巴掌大已经跟成精差不多了,现在那堆平均起来,每个都有我胳膊长短,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

闷油瓶告诉我,那就是那种蛄的成体,会在咬杀猎物后注入消化性的毒液,类似蜘蛛,智力很高。

“你手脚无力是因为它的毒素。”他按压了一下我的小腿,我果然感觉像隔了层布一样不真切。

一时无语,我们两个活人在这就是香饽饽,它们也不知道几辈子没吃到过活人,还没被这些东西啃了简直是奇迹。

我看不太明白周围到底是有多少堆,但闷油瓶杀的数量,怎么也是植物大战僵尸第好几百轮后的现场。

我看着闷油瓶的眼睛,一下意识到他眼里几不可见的焦虑,并不全是因为我的身体状况。他不是担心我撑不住颠簸,我身上并没有骨折的痕迹。

他的这种神色,其实我也见过好几次了。

我们不得不待在这,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我不禁想要苦笑,这事我在醒来的第一刻就该猜到了,如果闷油瓶认路,他救下我的第一时间就该背着我出去了,我睁眼应该看见帐篷顶或者天空,淡羊奶和马肉干,怎么也不该是刚刚的情形。

我问他在地下待了多久了,闷油瓶看了我好一会,才道:“不到三天。”

三天,杀这么多虫,这地方卫生条件也太差了,墓主该给他发个锦旗。

九头蛇柏这种树自己无法消化猎物,需要借助别的东西分解尸体,这种怪异的虫子看来就是这个系统内负责分解的了。以前七星鲁王宫那棵附赠的是尸蹩,这里的千手观音虫,比较像蜈蚣的变异版。这几种虫子生活环境微妙的相似,莫非还有什么亲缘关系?

联想了一下不禁头皮更加发麻,我摇了摇头,问他:“你是怎么下来的?”

闷油瓶靠到石椁边上,侧过头刚好能听清我的话,道:“被它带下来的。”

说着他动了动脚,我就看到我的大白狗腿竟然被收在了背包的侧面。这下我有些无奈,心中也有些感动,看来闷油瓶找到这片沙地之后,先看到了大白狗腿,然后就这么跟着九头蛇柏下来了。

我想说你这么有经验的人怎么会干这么不冷静的事,又想到他要是再晚点,我估计已经去阎王那报到了,还有什么机会在这瞎逼逼,一下没脸接话。

腹诽了得有两分钟,我刚要问你既然能出来为什么不早点出来,闷油瓶却又开口了:“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两个影冢之一,只能进不能出,墓顶之上的流沙层和夯土层靠人力无法穿透。”

这句话一下把我的注意力都给引跑了,古潼京的位置非常微妙,没有详细的地图根本连个大概的搜索方向都没有,闷油瓶却一下就说出这里有两个影冢,难道他以前来过?

闷油瓶就摇摇头,我一想也是,他要是来过不至于在这困这么久还无头绪。而且影冢本来就是设给盗墓贼的陷阱,往往全是必杀的机关,这里的蛇柏虫子组合,估计也是其中一环。

“你的补给还够几天?”我问他。这个问题是非常严峻的,我们俩的状况都不算好,闷油瓶的消耗又大,这种虫子的攻击近乎没有间歇,天知道闷油瓶已经硬扛了多久,难怪他神色一直不太对劲。

结果他看了我一眼,道:“你不用担心。”

我一听就心头火起,都到这份上了居然还说不用担心,我又不是缺心眼,要是没得吃难道要去啃虫子腿吗?

周围的一切突然全剧烈震动了起来,一句话没出口,反而差点把舌头咬了。

树藤狂抖不止,尘土纷落,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我就被闷油瓶卡住胳肢窝提了起来,直接从石台正上移动到了下边。

地面的震动又来了一波,这次持续了差不多得有三十秒,简直就是小型的地震,只是震源似乎并不是来自脚下,而是上方。我们头顶上挂着的风干腊肉都下雨一样砸了下来,不过那都是些皮包骨,并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都被闷油瓶挡开了。

然后,我所有的疑惑和愤怒都消失了,但是第一时间,我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白色”到底有什么意义,我只觉得自己瞎了——然而闷油瓶蒙上了我的眼睛。

是阳光。

剧烈的震动之后,我们头顶开了一条缝。

我听到一个洪钟一样有穿透力的声音在远处大吼:“小哥!天真!”

疯狂狗吠的声音也一下插了进来,小满哥。

我的眼泪几乎瞬间又要掉下来,这简直就是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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