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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好难。

【盗墓笔记衍生】白费力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吴邪的记录——不重要

闷油瓶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脚靠着雪碧的纸箱子,看起来就像等人来签单的快递小哥。
这个场景其实非常搞笑,可是我完全笑不出来。
他怎么在这?丫不是睡觉去了吗?
闷油瓶的表情虽然仍是没有表情,我却冷汗直冒,觉得事情要糟糕,根本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在说什么借口,心里只想跪地求老天,让闷油瓶说他是想来两瓶雪碧喝喝。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闷油瓶果然理都不理,问我:“这是哪里的蛇?”
这个语气,实话说让我有些难过。我看着他的表情,不知道他猜到了多少,只好安慰自己主动权还在我手里,把人哄走,我还是有机会接着解读……但很快我就放弃了。
我太了解闷油瓶做事的习惯,和他耗根本没有意义,甚至他都不可能让我有跟他耗的机会,说完不欢而散那是最轻的,更坏的可能,是闷油瓶立马转头消失,然后我就什么线索也找不到了。
闷油瓶对我和胖子态度特殊,是因为我们在他失忆的阶段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所以他在待人处事上,对我们设了特例。
显然这种特例有限制条件,我要是还想和闷油瓶做朋友(到底做不做朋友还得两说),就不能触犯到他的底线,即使我不知道这条线到底是在哪。
不管我费多大的劲,闷油瓶也不会领情——想明白这些的时候,我下意识就开始赌气,却没感觉到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在开门之前,我滴了一点点试剂进鼻腔,当时只觉得“辣”,没有出现幻觉的预兆,然而突如其来的恍惚和晕眩还是让我反应了过来,果然几秒钟之后,脚就好像踩在了棉花上。
四肢的存在非常不合理,爬行才是最舒服的,我脑袋里好像是我在教育另一个自己。
黑眼镜又坑徒,毒性比他说的要烈多了……精炼过的试剂,“后调”实在太重,我心中的戾气一下变得特别难以掩饰,神智估计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我疯狂流着鼻血,晕头转向地被闷油瓶按到椅子里,还给敷了一块冷毛巾。
“你已经滴了蛇毒?”闷油瓶问道。
他的声音好像是隔着棉纱传过来的,听不真切。
我的眼珠一动不动,整个视野范围里就只有闷油瓶一个目标,那种来自蛇的,对人的恐惧和憎恶,尤其是对闷油瓶的“恨”,像煮沸的水一样滚了锅。
我根本拦不住自己负面的想法,似乎眼前这个人刚刚砍了我全家。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非常糟糕,但是根本无法控制,只觉得后槽牙发痒,就想找闷油瓶的脸皮使劲磨一磨,幸好我不可能真一口咬死他。
我接触蛇的时间不算太长,却已经了解了足够多动物激素在人情绪上的影响。
这种影响的可怕,我以前没有思考过……幻觉和现实分不清的情况,之前也已经遇到过几次了,而这回,我干脆是放任了自己的所有行为。
直到回到房间里躺倒,我才有点回神——说是回神并不确切,我其实是开始发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想干什么。
之后的一切连写流水账的必要都没有,一定该说清楚的当口,我和闷油瓶却都不在状态,根本进行不下去什么有意义的对话。
我并没有失去理智,还能跟自己说,以现在的形势睡觉都是奢侈,太多线索没理,不仅要保证闷油瓶不会偷偷跑路,更得考虑阿飞的安全,加上那一张内蒙古工程的地图……但是转念又觉得,这些我关注的谜题,跟闷油瓶本身相比,全都微不足道。
感觉很奇怪,一方面,这些情绪千真万确属于我吴邪本人,另一方面,我确实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或者说,我到底在图什么?
我只知道一件事,我绝不会让闷油瓶再次一个人回长白山,而他显然想要阻止我的计划。

其实后来想想,当时最理想的状态,应该是我找个什么揍闷油瓶一顿,把他打醒,如果他惊叹于我的实力变化,我们两个也许就能把话说开——可惜武力值上的悬殊太大,我光想想怎么跟他动手,腿肚子都打哆嗦。
一语成谶,遇上张家人真是只有跪倒任操的份。

本以为我会晕到第二天中午,半夜却突然醒了,睁眼看见一个人仰面躺在我旁边。
我很久没有见过闷油瓶睡着的样子,而这种可以称得上安详的睡态,更是头一次见,一下就把我震住了(他以前住院时候睡得就不安详,总说意义不明的梦话,打了镇静剂都不顶用)。
以闷油瓶的长相,绝不会随便淹没在人群中,只是他长久以来的生活方式让他也没什么机会在人前现身。
我不禁有些替闷油瓶可惜,靠脸都能吃饭的人,为什么非给自己找这么大罪受呢?最气人的是,他完全不觉得那是受罪。
闷油瓶的呼吸声依旧很轻,眉头是舒展开的,让我心中又有些奇妙的感悟。
几个人浑身脏兮兮、满身烂泥、散发着臭味的睡眠,才是我记忆里的能对的上号的,身边有闷油瓶的睡眠,而且大多数的情况下,他是不怎么睡的。
动不动守全夜是闷油瓶的常态。
但是现在,闷油瓶睡着了。
我心里很乱,竟然想找手机给小花回电话了,还没真伸出手,猛地又意识到床头柜远得过分。豪华单间豪华归豪华,床有那么宽吗?
我转了一下眼睛,全明白过来了:2米宽的床分配比例严重失衡,闷油瓶只有半个身子在上面,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的。他一只手被我压住,另只手干脆在侧边撑着床头柜。
也许是我睡相太差,闷油瓶怕弄醒我,就这么撑着直接睡了,亏我刚才还觉得人家睡得很安稳。
我一动不动看了三十秒,他也没有任何变化,真是睡着了。
说不上来心中翻滚的情绪都是些什么,只不过是把人叫醒重睡,这么一件简单到可笑的小事他都不愿意做,宁肯自己用这么难受的姿势休息。
对肌肉力量控制到极致的“静态”,无疑是让人震撼的。我心道武侠小说里睡绳子练内功的说法搞不好是有据可考,霍家的姑娘睡觉好像也是要吊起来。
莫非张家的训练课程也有这么一项?那闷油瓶是不是这样睡着反而才能睡熟,他本来就不会全然把肌肉放松了入睡?
我叫他起来会不会反而弄巧成拙?
我犹豫着,闷油瓶忽然睁开了眼睛。
“你不舒服?”他问。
妈的,他从睡到醒之间怎么一点过渡都没有,我赶紧摇头,翻滚到一边把半边床让了出来,不敢回头去看。
如果此时回过头去,我肯定自己的行为会更加糟糕,虽然好像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想来想去,我老脸发烧,僵硬到不能翻身,就这么胡思乱想地迷糊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下午,我才找到机会把自己干的事全给小花坦白,略过了一些讲也讲不清楚的部分。说完之后我心如擂鼓,小花的反应却平淡到好像我在说今天大家吃面条。
“吴贵人,我关心的是别的事。你做生意攒的那点钱打算全撒出去?就算是当天使投资人,也没有你这么不讲究的。”小花问我。
我心道果然小花只揪着生意上的纰漏,对我纤细敏感的精神世界完全不感冒啊。
为了能在最短时间里找到汪家人正在关注的地点,我早在黑眼镜教完我要“改变自己”的时候,就筛选寻找了像黄严这样的“外包人”。
汪家人在找的地点,我并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也许不止是留存着关键信息的蛇矿。这些地点的推测,完全基于我之前的推论——关于几种动物和陨玉,甚至陨铁的一些生态上的联系,再进一步联想到对正常人类寿命上的影响。
可以说是三分第六感,七分拼运气,小花不知道我从蛇那里获得到的知识,从他的角度看,我之前的作为确实是在犯抽胡闹,而且现在闷油瓶回来我这边,我更应该悬崖勒马浪子回头。
我道:“我都是有理由的。把我手里的财路散出去,你和秀秀也不会受什么影响,甚至还有得赚。”
小花不接我的话茬,道:“你的计划远不止此,你既然不说,我也不问了。我倒有个建议,他现在回来了,你不妨有事说事,把你的担忧和疑惑全都讲明白,即使他还是不说话,也会考虑你的感受。”
我一听就头大,叹气挂了电话。事情哪有那么简单?闷油瓶本来也知道的差不多了,胖子又和他一伙,还不是一样要阻止我涉险的举动。
我自己不能做到的事,汪家人那边,还是必须得有人去试探和摸索,我不可能坐视闷油瓶再回去挑他冤大头的担子,找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其实比任何时候都更紧迫。
我唯一的筹码,是汪家人不喜欢公开使用暴力,我这边派出去的人每个的危害都不大,顶多是螨虫瘙痒的程度,他们不会因为这个就动用大炮。善后压力太大,现在是和平年代,他们没有坐稳在权力中心统治一切的资本。
在酒店棋牌足疗那层来回走了四圈,我想了非常多的事,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昨天怕闷油瓶跑路才想着跟紧他,蛇毒的事情一曝光,我反而不敢回去了。
最后抽着烟,我鬼使神差地摸去了闷油瓶的房间,反正门卡在我手里。
也不知道是保洁小妹太积极,还是闷油瓶压根没在里面睡过,除了他的登山包,屋里没有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
我突然好奇闷油瓶都带了什么出来,会不会有来自长白山的特产,结果大失所望,包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个看起来装过现金的纸袋。
袋子早空了,不知道是胖子及时回收了还是闷油瓶都败完了。
不死心地扯过包往床上一倒,抖了几下之后,竟然从内兜跌出来一样奇怪的东西。
最近我的世界观连番遭遇打散重塑,以为天底下不会再有什么“东西”惊到我,但是陡然看见这么一样,还是觉得自己火候不够。
一只女士手套,左手的,脏的颜色都看不出来了,特别小,似乎是小姑娘才会戴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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