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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好难。

【盗墓笔记衍生】白费力 第七十六章 吴邪的记录——意料之外的女人

第七十六章 吴邪的记录——意料之外的女人


小花和我不同,他从七岁当家就处在局中,就算没有汪家,其他人的反水和背叛也是他时刻防备着的情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种多面的人生,他已经习惯了。

对我来说,面具只有一张,而小花那边……用他的话来说,需要两个整体衣柜来挂。

他几个月前去欧洲谈的生意,对象其实是德国的安静公司,双方以董事的身份交换了一些卷宗和古董,其中包括了让那边下定决心继续任用海外张家的信物——某种含有陨铁的棺材,那种物质以青铜铸造的工艺被做成了椁。

第一次听说那种棺材,还是在墨脱。矮子冯口中的棺材就出自古潼京,由1978年左右“组织”开发皇陵挖出来的,裘德考当时以研究者的身份把棺材据为己有,先是秘密送到了美国,可惜什么也没查出来,裘德考挂了后这些东西才被德国人买走。

冯离开中国前说过,因为他的失败,类似行动没有下一次了,董事会寻找其他可靠的代理人,东西会封存或者卖到收藏市场上挽回损失。

小花知道我在西藏的经历,一二年初就卡着时间亲自去欧洲打算把这些东西全部收购,说服鬼佬明白长生的骗局花了一点时间,最近才全部谈妥。青铜裹里的棺材作为遗失在外的中国古董,此时被存在瑞士的银行保险柜里,成为了解家的收藏。

我没有问具体花了多少钱,这生意如果单纯看作是生意,肯定稳亏,小花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再卖出去变现。

“我们要做的是控制源头,哪怕今后全部是死账都不要紧,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东西谁掌控着,谁有办法开启,才是需要达到的效果。”小花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我以前劝你不要败家,因为在这件事上,资金也是不可或缺的部分,凡是人、钱、权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但如果没有这些,你能拥有的就更少,而非相反。”

小花跟我讲话的口气跟之前没有什么变化,让我有一点意外。我以为他怎么也会有一点情绪上的变化,但是完全没有。

我的参与还是不参与,我的态度,似乎对这个巨大的计划没有很大影响。

我的精神极度疲劳,抽烟也没有太好的提神效果,还对身体有损耗,暂时也不抽了,只是玩着那个不能用的打火机。

“我的态度其实不重要?”

小花道:“重要。但不是因为这个计划,而是因为你是你,你是吴邪。如果你执意要和你二叔对着干,自然也有相应的办法。就我个人来说,这一切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

“你一直帮我,从来没想过给我提个醒吗?”我问。

小花低头继续玩手机,道:“我一直在提醒你。”

我心说,说的对。没有小花和秀秀帮我开解,我可能早走了更夸张的路。

可是再夸张,也没有我爷爷夸张,好累,他们的计划太庞大了,我理清头绪就需要三个小时。

小花又道:“你不用那样,每个人有自己的位置,记住自己的位置就够了。”看我的表情,他又摇头,“你不理解。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担负什么,没有人替我考虑,我自己也从来没想去考虑。”

我心说你不用装酷,秀秀完全没有看上去那么天真烂漫,这件事最后还要靠霍家推一把,你说没有人考虑,她怎么可能不为我们考虑?

我还想讲,小花突然放下手机,道:“找到黄严了,情况有点复杂。”

我手边也有了伙计的通知短信,打开一看就感到烦躁。我们都没有跟手下人交代太多,黄严比伙计们预计得要狠毒,为了不被控制做得非常夸张。

双方见了点血,场面不用亲临也知道不太好。每一环都不该出错,时时刻刻,每一分钟都是有意义的,现在这种变故需要后续的调整了。

脑子里都是那句话——没有时间了。

我合上手机,道:“你怎么看?”

小花转头看了看我,道:“矛盾,我特意交代过,我这没有人会下这种手,你的人是你二叔挑过的,也不会。但现在已经是这样的局面,说明你的乌鸦嘴又准了,身边谁也不能用。”

我闭了闭眼,心想为什么都到这种局面了,我那个一有不好预感就成真的体质还是那么灵验。

小花耸耸肩,起身去卫生间开伙计送来的化妆盒子。我远远看着他进行人皮面具的准备,我第一次戴那种面具,花了几个小时,而小花的时间比我要短很多,一副非常习惯的样子。

看来不光是心里的面具,小花脸上常戴的面具估计也有两个整体衣柜。

穿着西装身材挺拔的“黎工”有些违和,小花抖了抖手腕,像是抖开了戏服的广袖。

这是他的自我暗示,等再开口,果然已经不是原来的声音。

“黄严跟你猜的一样,知道黎簇住在哪里,已经按我们设想的路去堵他了。但是我刚刚说的情况复杂,是我要去揍黎簇。”

“怎么说?”

小花露出了一个很凶狠的表情:“臭小子踢足球进女生宿舍,班主任叫老子过去谈话。”

我捧场地给他拍了拍手,他就转身出去了。

开门的一瞬间,解家优雅从容的气质随着落雨声全部消散,只剩一个怒气冲冲的父亲。

我随后给王盟打了一个电话,这小子负责处理今天“变化”的部分。我们的原计划是控制黄严,看好黎簇,让他们两个人以比较柔和的方式见面,黎簇才会逐渐地进入我们的圈子里。但如果黎簇今天没有被小花演的老爸胖揍一顿,以至于几天没法出门,比如他半路逃课(就黎簇以前的情况,他逃走的可能性更大),必须要保证重伤的黄严不出现在黎簇的视线里。

北京的秋雨让人感到寒冷,挂上电话,我心里不妙的感觉更加强烈,干脆自己也放下那些凌乱的细节,对着窗户重新审视刚才的事情。

明显已经出现了变化,不该受伤的黄严人受伤了。立即止损,亡羊补牢比思考原因要重要,黄严受伤说明手下可靠的人也并不可靠,更关键的是——汪家人想黄严受伤,一定有理由。

我们让一个身体受伤是为了限制他的行动能力,让一个人心里受伤是为了打击他的积极性。黄严一出现就这样的情况,那么也许按照汪家的安排,他根本不该现在出现在四九城。

对方也有失控的棋子?这绝对算是一件好事。


十三个小时候后的凌晨,我开始考虑收回以上的说法。

在北京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一楼,我不得不再次暗示自己不存在命运的概念,这些变故本身就有发生的可能性,不然我的情绪也许会非常不好。

那个我们还没有足够接触过的少年正在急救室中,雷子也被惊动了,因为黄严根本不是受了伤——送进来时,黎簇身边的只是一具尸体。

小花尽心尽责扮演父亲的角色,没有机会和我交流,于是我让王盟替我处理雷子那边的问询,自己逛去了住院部。

我管不住自己的腿,这间医院我一踏进来,就只想往这个方向走。

六楼,上了电梯往左走,最里面的一间,九年前。

我确切地记得地点和时间,这是闷油瓶住过的地方,等我回过神,自己已经在那间病房的门口。

我就静静站在那,看着并不熟悉的病人名牌,好像一个忧心忡忡的病人家属。住院部已经熄灯休息了,只有值夜班的护士疑惑地盯着我的方向。

我忽然觉得属于我自己的记忆,仍然还在心底。

我还记得他茫然的表情,还有深更半夜也睡不着觉的身影。闷油瓶时刻都透露出一种绝然的孤独感。他一般就那么在黑暗中坐着,和白天一样的姿势,偶尔会看着窗外,更多的时候,他哪里也不看,什么都不想。

他配合所有治疗,身体却排斥所有普通类别的药物,脑外科医生也找不出他大脑的问题,失忆和梦缠绕着他,就算是睡着了,也睡不好,无法得到休息。

我也不清楚自己站在那里多久,也许时间不太短,因为值班护士居然过来搭话了。

她道:“熄灯了,病人家属赶紧回去休息。你不用太担心,XX这种情况,就算想不起来也不会影响生活。”

我知道她是误会了,XX是病人的名字,于是点了点头打算离开。

值班护士又道:“病人现在睡得不好,还是建议你们用混合型的药剂。”

她报了几个药名对比,我心中一动,这些药物的名字,触摸到了我一些久远到以为自己根本不可能记得的部分——我问她,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来处理有抗药性的病人。

护士倒是很实在,道:“家属签字的时候应该看过条款了,并不一定有效。我在这边干了十多年,大部分人会有明显的睡眠改善,不过,也有例外。”

听到她已经在这干了十多年,我忽然很想问她另一个问题,但还是作罢吧。病人有那么多,她怎么可能刚好就记得那一个,记得一个张姓的病人? 

楼下的局面不需要我出场,在哪里消磨这段时间让我狂奔的大脑休息,也是十分重要的,我姑且把她的攀谈进行了下去。

其实和女人谈话非常需要技术,她们的逻辑很清晰,但不是你轻易可以理解。好在我是个生意人,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让自己很善谈。

互相拉近距离之后,护士的话就多了起来。

“这间病房只住关系户,我们推荐药也是根据你们需求来的……”话题转回来,她又开始说那个病人的情况。

我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就问:“你刚刚说的例外是什么情况?”

护士有些欲言又止,还是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那病人本身就不太正常,这事在这很有名。病人没有正常睡眠,换了药之后虽然睡着了,却达不到该有的深度睡眠,一直快速动眼期,说梦话,还吓着了我们一个小医生。那病人……”她压低声音,“估计是警方卧底之类的,心理情况很不稳定,根本不是我们脑科能解决的问题,和XX不一样,你可以放心。”

我能够确信这就是闷油瓶了。不知道算不算是黑色幽默,就算闷油瓶生病也可以成为医院鬼故事的主角。

于是我继续问她具体的情况,做出了很诚恳的表情。

护士以为我是担心现在的那个病人,似乎也有点后悔说得太多:“具体我不记得了,那个医生早转到外科去了,那事对她影响挺大。”

我听到这个医生的名字,心中闪过一点东西,名字非常耳熟,又说不出来耳熟的原因在哪。这肯定不是我们计划中的人名。

再回到急救室的时候,我忽然想了起来。

梁湾,海湾的湾,急诊室女医生胸牌上的,就是这样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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