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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好难。

【盗墓笔记衍生】白费力 第八十四章 吴邪的记录——再探古潼京

第八十四章 吴邪的记录——再探古潼京

在梁湾的家里,我发现了潜藏在伙计里那个不一样的汪家人。这里我暂时不记述他的名字,但是我通过别的方式通知了胖子,因为这个人对我接下来几个月的行程没有很大用处,却是胖子参与的局里面必不可少的一个棋子。

我心里的事情太多了,进沙漠之后我自己也很难保证会有什么样的展开,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

不得不说黎簇的伤,比我想象的还要重。真正看到黄严画在皮肉上的地图,和看警局照片的感觉完全不同——我的感情不再同情黎簇,而忽然开始同情黄严。我切实感到了黄严死前的绝望。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黄严不向我的人求救了。我曾在沿途放了那么多提示,只要稍作停留,就有那么多可以接受治疗的机会,黄严全部选择放弃,是因为他知道吴邪也处在跟他同样的境况之中。我们同为羔羊,当一只羔羊被饿狼盯上的时候,不会求助另一只羊。

黄严认为我也是张家留下的那些秘密信息中的“有缘者”,他选择直接接触黎簇,同我现在选择黎簇,出于同样的理由:少年心性未定,无法操控,无法确定,初生牛犊不怕虎,看起来是小羊羔的家伙,也许脱掉毛会变成一只大怪物。年轻一代与生俱来,和我们这些老油条不一样的特质是他们有时间去改变。

有足够多的时间去犯错,去纠结,去考虑要不要花自己的一辈子做一件事,而我和黄严这样的人,就算再纠结,也只有半辈子可以去花费了。

黎簇背上的地图和我之前的推测一样,是一个只有到过那附近,或者本身就沉浸在相关蛇矿信息中够久的人,才能够一眼认出的“图案”。那是一个七根手指的形状,似乎画的是那棵被阿飞称为“护墓树”的九头蛇柏七个主要枝干的位置。

一副盗墓贼才能看明白的地图。

古潼京的地图有很多张,老九门时期我爷爷从国家工程和档案馆顺走的是最接近现在实际的版本,还有很多流传到古董市场里的版本,那些属于张家放下的饵,遍布各个朝代,黄严当年拿到的是东汉时期的碧玺,其实也是一个转绘的版本。

黄严知道想进入地宫靠以上那些官方的地图并不现实,唯有摸金校尉一样的盗墓贼画的盗洞示意图,才是真正有参考价值的东西,于是在生命最后的阶段,他也画了这样一幅地图,根据九头蛇柏的藤条走向制定出的最快进入地宫的捷径,利用这些九头蛇柏,可以无视其他所有未知的机关,依靠鬼手藤直接穿越沙地。

他把枝干上遇到的可以继续深入的通道入口全部标注了出来,密密麻麻,在七根主要枝干活动范围的内部,组成了字符一样的花纹。

墨脱青铜门的背后,那些绵延的壁画之中,也有非常相似的一个图案,只是没有这些通路——由于风沙,这些通路的入口变化了。

然而这张图的秘密对我、对黎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我装作感兴趣的样子对这张图仔细观察,是对黄严那份绝望最大的成全。

“你会后悔的。”黎簇很疼,几乎是咬着牙对我说。

我笑了笑,我没有时间后悔。

从怀里拿出黎工留下的全家福放到了黎簇背上,不知道用这样的方法还给他的儿子,是不是有些过分。

没时间多想了,顺利接触黎簇并且按照计划激发他的中二病,此行目的便达到,列表中再划去一项。

两天后,我通知黎簇在北京机场集结出发,我借用了之前那个杂志朋友的帮助,继续用关根的身份跟随考察队进入沙漠。临行前,我告诉小花可以把所有的资料都交给梁湾,既然这个女人是汪家都没有注意到的一个人,我就能够确定她是一个谁也没有料想到的意外。

有人为了保护梁湾而让她成为了一个普通人,那破坏这种保护的最快办法,就是让她意识到自己的不普通。

希望小花能把她也送到沙漠来,对一个自以为不天真无邪实际上比我还天真的女人来说,混战的环境反而是最安全的环境,有什么需要跟她说的,就等到那时候再说吧。

如果我有张家那样的寿命,应该更容易掌握用更长的时间单位去布局的办法,但既然没有,就只好用精力去弥补。进沙漠的路中我试图进行长段的休息,不管是行车还是乘骆驼,这恐怕是我最后能睡觉的时机了,所以大部分记忆都很迷蒙。

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击”,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能让汪家吃大亏的出击,我却没有什么激动的心情,心里排演了太多遍,算计了各种各样可能的变化,结果一切都遵循预想而来,反而枯燥。

烦琐事不表,再五天之后,我到达了黑眼镜和我约定的地点,胡杨林保护带里距离古潼京区域最近的一个海子。

附近就是阿飞第二次进沙漠埋相机的地方,他和蓝庭按照我的要求“离开”之后,这里就被黑眼镜接管了。黑眼镜曾经挑过一些带型号和照片的相机寄给小花,以验证之前汪小洋说的用相机就能还原外围地形图的猜想,结果所有的结论只指向:风沙太大,遗迹已被掩埋,最快到达的办法还是靠水。

鬼河按时间来算我是赶不上的,所以才选择了这样一个地点,顺便以合理的理由离队,让考察队的人回去。

“老板,那小子好烦人。”王盟忽然跟我道。

我在地图上做标记,并没有抬头:“他今天还在问问题?”

王盟挂着一张苦瓜脸,道:“我觉得他话太多,这种人活不长的。”

“也许只是你说话变少了,”我道,“前几个月,我也觉得别人的话都太多。”

王盟不屑道:“老板,我觉得你说的有深意啊,前几个月你身边的是张老板。”

我试图淡淡地看王盟一眼,结果差点把手里的地图撕掉角,最后还是把他踢了出去。我不明白为什么王盟永远是这种态度,不管是我们在杭州边插科打诨的时候,还是在荒漠里筹谋的时候,他总不在调上。

我记得他最开始是二叔的人,别的职能都没有,专门打小报告,后来慢慢变成了真正的吴家嫡系伙计,却也没有开发出什么新职能来。

有人狂拍帐篷,我以为王盟又回来了打算再踹一脚,拉开门却是黎簇。

“老板老板!我拍到了一张奇怪的照片,你得看看。”

我以为他拍到了晒太阳的黑眼镜,赶紧把相机拿过来打算删掉,一看到照片又停手了,上面是一个女人的身形。

放大之后,我闭了闭眼睛,让自己用最平静的表情面对这张照片……上面是蓝庭的背影。

五十摄氏度的高温沙子上没人躺的住,除非已经是尸体。黎簇只看到了这么一瞬间,然后就再也没看到,很有可能是九头蛇柏在移动储备粮。

她没能和阿飞逃掉?我感到烦闷。

好在十几只考察团的照相机都被留下来了,他们一直没有白忙。为什么黑眼镜不告诉我他们的死?他是知道了故意不说,还是根本就没注意到?

“老板,你好像很焦虑。”黎簇道。

这小子开始讨好我了,因为好奇心没法遏制,虽然憋得快疯了,但他就是不能直接问,还在想着拉近距离的办法。

“你背上的伤好点没有?”我问。

“痒!”黎簇盯着我的动作,我还是把那张照片删掉了,没有给什么解释。我没有办法百分之百肯定那就是蓝庭的尸体,不如就这样当做没有看到吧。

“最近还需要下水,如果你的伤口还痒,”我道,“不如试试把缝线直接拆掉,那不是你的身体组织,你还小,自己长的皮会更舒服些。”

“也没有那么痒……”黎簇露出一脸恶寒。

我嘿嘿乐了一下,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好一些。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黎簇又问。

“去水质考察。”

我看着海子的方向,摸了摸怀里天心岩粉末的位置。快了,就快了。

爷爷在地下考察所里留的卫星电话,等我赶过去接到小花的电话,这一阶段就能宣告完成。

我什么也没有透露给黎簇,于是我们就这样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度过了没什么太大风险的三天,总算顺利脱离考察队,到达了九头蛇柏主株的上方。

这两年干旱太严重了,沙尘破坏掉了地图的所有标志,就连九头蛇柏的自然“地图”,也完全看不出来。我推测黄严画的是某个具象的图形,能勾勒出那种线条的也许是地下蒸发上来的磷自燃后的火光……是还是否,很快就能亲自验证了。

王盟清楚我们要怎么通过九头蛇柏下去,时不时会跟发神经一样跳起来,看是不是已经被藤蔓抓住了,而黎簇经历了划水、游泳、刨土之后已经完全累坏了,在一边放空。对高中生来说这样的锻炼强度还是太大,隐约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跑三千米都要命,本来觉得黎簇喜欢踢足球会比我好一些,没想到就是个花架子。

说实话那小孩的表情让我有点恼火,好像现在大家死了也是没办法一样。

不是谁都有主角光环,你得自己想办法活得再久一点,如果这不是一场戏,你可能已经死了三四次了,我心道,一边稍微拍了点天心岩的粉末在他背上。

也许我应该把留给黎簇的信息弄得再好懂一点?横竖汪家的人会以为黎簇是一个关键,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也不需要太复杂的设计。

把晒干的烟给自己点上,最后一根了,得在黑眼镜杀来抢走之前抽完。对着两个呆逼,我的压力好大,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我觉得别人是呆逼而不是别人觉得我是呆逼的?

忽然就有点恍惚,上一次身处这处白沙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也不明白自己该要去哪,被树拖下去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现在死了也是没办法——而眼下总算不同了,我有了明确的目的。

“约定”或者规矩,都毁给你看,见识一下年轻人的力量吧,我默默看了一眼东北的方向。酷热之下,幻觉般感到一股雪山的冷意。

(可能激发别人中二的时候,我自己也被稍微激发了一下,这果然是个全年龄病症。)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远处的沙丘有什么一闪而过,到了树“吃早饭”的时间了。脚下的沙子开始翻动,好像有人按下了搅拌机按钮。

来不及多说什么,我踹了王盟一脚开始狂奔:“逃命啊!”王盟提心吊胆好几个小时了,就在等我这一句话,瞬间就和兔子一样飞出去好几米,留黎簇呆立当场。

他竟然都注意不到树藤没有马上抓他吗?在被树藤拽着往下的时候,我屏息想,这孩子的脑子是不是太烂了一点?

黎簇大喊大叫的声音眨眼之间就隐没在白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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