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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好难。

【瓶邪】天阶夜谈(游戏竞技/校园恋爱) 第七章

第七章 寝室


闷油瓶的手偏凉,捏得我头皮一炸,低头看,手背还真是流血了。可能跟从小挨揍有关,我特别抗揍抗摔,对疼痛的忍受能力也远超常人。接了那猫主子倾力一爪,竟然不觉得多疼。

闷油瓶面露难色,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他住的这地方这么随便,大概连创可贴都没有,这大清早的,难道还想去哪里现买?

我本来抱着想跟他交个朋友的心态,没想到弄出这么多事,他能有这个心意我已经很受用了。

我道:“小口子,不用去管他。我以前偷玩我爷爷的狗,被咬的可比这惨多了。”

闷油瓶还是不松手,我只好道:“我宿舍有酒精,我自己回去弄一下就好了。”示意闷油瓶放我走。

闷油瓶这才把我松开。正在这时候那猫也溜达回来了,在门口斜了我们俩一眼,一个猫步“嗖”就跳到了那柜子顶上,居高临下地看我。

我觉得奇怪,问闷油瓶,怎么这猫第一次要出去的时候你要锁门,既然不怕人知道,早放它过去厕所不行吗?这下是惹它不高兴了?

闷油瓶说:“房间里就有猫砂,是他看你进来了,所以非要跑出去。”

我心说这猫还怕人占了它便宜还是怎么的,上个厕所也要避讳?我也没养过猫,看来习性确实和狗不太一样,难伺候。

等猫回来这几分钟里房门一直大开,本来还算普通的室温,似乎一下降了不少,我就着关门的小风,打了个寒颤。

再看闷油瓶床上那卷被子,我反应过来:怎么房间这么冷?闷油瓶莫非是一回来就躺下休息了,为了保温,索性门都不开?

“实验楼的供电什么时候恢复?”我问。

闷油瓶摇摇头,自己又去坐下了,开始闭目养神。我一看他那个生人勿近的气场就起了无名火,怎么也算一起熬过夜的交情,不至于这么生分吧?

他越不想搭理我,我越没完没了,问:“宿舍楼早上恢复供暖,你不另找个地方睡?我还以为你在外面租房子。”

闷油瓶又摇摇头。

我道:“都放假了,直接回家也行,你不是杭州人吧?没买票?”

闷油瓶还是摇头,终于开口,说:“退掉寝室之后我一直住在这里,假期也在。”

“为什么?搞项目?”我真的不明白了。要是特殊时期在机房睡睡,我们院不论男女老少都干得出来,可要是长住,假期都不回家,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的反应明显另有隐情,都到这份上了话却不说完。我仔细一琢磨,心里“哎呀”一声,吴邪啊吴邪,真是苦日子过去了,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可能性。

想到那个可能性,我心里不忍起来,非常唏嘘。我非要去打职业的时候,连自己就搞这行的三叔都跟我闹别扭,我爸妈更是使尽了手段。闷油瓶家能把他弄来实验室,肯定不是一般人家,他的父母长辈对电竞的态度,只会比我家更差。

闷油瓶今天才出九千分,绝不是一时半会能有的成绩,换句话讲,他的大学肯定没好好念……说不定父母早炸锅了,还回家过年呢,不提着刀冲过来就算不错了。我们这辈家长发怒的必杀技就是一条,威胁你不给你打生活费,你要玩,行,你玩去吧,自生自灭,老子一分钱都不给你。

要真是我想的这种情况,几句话根本说不清楚,说多了还都是泪,难怪闷油瓶不想讲他的事情。我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对闷油瓶无比同情起来。

这么好的才能,这么强的水平,却得不到家里的支持?别说支持了,根本是施加阻碍,有家都不能回,吃饭都成问题,已经不能用惨来形容了,简直凄苦。

我看不得别人过的不好,打起了算盘。我宿舍倒还有张空床,室友也全回家了,加上我一开学就时不时捎的那几条烟,寝室大爷跟我铁的不行,放闷油瓶和他的猫暂时住住应该没问题。

“这么冷哪能睡人?”打定主意,我就直接推闷油瓶往外走,“我的宿舍能睡,你带着猫一块来,待到供电恢复再说。”

闷油瓶一动不动,似乎是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我心说,好吧,你这难道还要推脱,宁愿在这冻死也不愿意和倒斗亲兄弟一起上下铺吗?亏我昨天还给你那么多助攻,送你那么多人头。

我指着那猫,说:“也不能冷着它吧?我那肯定比这暖和。”

那猫十分配合,立即轻巧地跳到了闷油瓶的肩膀上,咪了一声。

闷油瓶还是不为所动,我又道:“我这手你俩得负责啊,总不会真要我一个人上酒精贴创可贴吧,这可是我的黄金右手。”

闷油瓶觉得好笑似的摇摇头,我就急了,他却拉开兜帽把猫藏了进去。

我一看这事还真成了,他这是同意了,一阵狂喜,赶紧怂恿他再拿上猫罐头猫砂等东西,都被婉拒。

最后什么也没多拿,两人一猫就往大一男生宿舍楼的方向走。我的兴致很高,问了闷油瓶一些倒斗操作上的问题。闷油瓶确实是大神玩家,虽然话少,见解却一针见血,对英雄的认识不落俗套,一看就是从DAOM阶段就玩游戏的老油条了,不是近几年才冒出来玩DAOMU的新人。

甚至,从最初版到最新版,各英雄有什么特殊的加强削弱,地图有什么整改微调,游戏都经历过什么时期,他全部一清二楚。对游戏有这么深刻理解的人,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

不知道他怎么想,我是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要不是已经熬了一夜,恨不得拖着闷油瓶再去网吧干几把。

等回了寝室,我更是直接把自己的下铺让给了闷油瓶,自己去睡上铺。

“TheMute什么意思?是不是喜欢TheMuse才起的?”我一边铺床一边问他。

闷油瓶好像还在打量我的地盘,似乎没有听到,并不回应。我爬下来一看,才发现他已经坐着睡着了。

能困成这样?刚才不是还跟我说话吗?我蹑手蹑脚地凑过去,以为他是装的,要跟我开玩笑。

但闷油瓶呼吸很轻,是真的睡着了,他那只猫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在我的被子凹陷处团成了一个毛团,也已经睡着了。

细看之下,闷油瓶长得可以说是白净清爽,五官也很有特色,不是会淹没在人群中的人,在我们院怎么也算得上院草级别的帅哥,倒斗还这么牛,我居然从没听说过他,真是奇怪。

一人一猫这里酣睡,有种难言的默契,我看得好笑,刚想站起来,闷油瓶忽然睁开了眼睛。

“你?”我一愣。

闷油瓶捏了捏眉间,道:“你忙完了?你的手需要处理一下。”

我看见他手里拿着的酒精棉和创可贴,心里莫名有点感动,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挺细心,我自己都不记得这些东西放在哪,竟然能被他找到。不由觉得他那张扑克脸人情味足了很多,果然人还是得交流接触,才能发现本质嘛。

闷油瓶非常熟练地替我处理了伤口,我有些惊讶,想到他家里的情况,欲言又止。

说不定以后再多交流些,我也能帮他分担分担,他肯定过得不容易。

“小哥,你这朋友我交定了,今晚上请你吃烧烤!”我道。

没有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难题,如果有,那就吃两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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