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NotFound

【瓶邪】天阶夜谈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旧伤

“你的手怎么了？”我忙问他。

闷油瓶摇了摇头，让我们不用担心。我的心一下悬了起来，想过去拿他的手腕，又害怕让他的伤情变重，只能眼巴巴地问他：“怎么样，你痛吗？”

闷油瓶又摇了摇头，用左手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淡淡道：“没事，以前的问题。”

“什么以前的问题？什么问题，你说清楚！”我拦住他。

闷油瓶还是淡淡道：“受过一点伤。”

这句话不说还好，说出来简直犹如当头棒喝，我一下就懵了。

闷油瓶的年纪，毫无疑问已经是高龄选手了，我竟然从来没有考虑过。一个电竞选手的盛年巅峰能有多久？多少人急着在25岁前拿到云顶冠军然后风光退役？我才20岁，就已经被那些小崽子戏称老年人了，何况他们这些老选手？

是闷油瓶成名太早，退役又太传奇，一个早就被封神的人，人们只会考虑他的回归能带来怎样的奇迹，没有人会考虑他的伤病。到了十一仓之后，闷油瓶时时刻刻提醒我们体力和身体健康，每天按时去进行体能训练和检查，其实并不是担心我们几个成为短板。

是他自己，为了能比赛，必须靠极强的自律来维持状态。

“光看着干什么，快点来帮忙！”我强行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帮闷油瓶拆他的键盘鼠标，要帮他背包。

组委会的人忽然推开门，一瞬间，外面的声浪都涌入进来，每个人都耳膜一震。

来人奇怪地看了我们一下，问：“你们怎么还不出去握手？在等你们了。”

我给忘记了，现在是线下赛，我们又赢了冠军候补，要和对手握手，再鞠躬感谢观众，还没有到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

“拆什么键盘，回来再说。”黑眼镜道，迅速从背后翻出一件奇怪的白色底黑花纹的外套，给自己套上。

我担忧地看着闷油瓶，他却示意我快走。

我没有办法，只好先带头出去。一出包房，我就觉得自己失明了，外面的灯实在太晃眼，对比之下，观众席的位置都是黑的，谁的脸也看不清楚。如果不是周遭人声鼎沸，我都不知道看台上到底有多少人。

身前身后只有那么几个熟悉的身影，我的队友，还有我的对手。

原来在舞台中央是这种感觉？我不禁又去看闷油瓶，前面的人却率先对我伸手，非常礼貌，但是一看就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也不好直接把人家晾着，只能脸上装出一个十分商业化的笑容来，没想到汪灿连假笑一下都不愿意。

汪灿冷淡的态度我毫不意外，输了肯定没什么好脸色。我握了下他的手，又接着去握下一个人，直至队尾。

刚回头想叫闷油瓶，接着就看到他还在和汪灿握手，两个人一看就在较劲，主持人哈哈笑着，还以为他们在开玩笑。

我不寒而栗地是，这次，汪灿在笑。

那绝对不是失败者的笑容，他的表情，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几乎可以说是灿烂了。

然后闷油瓶似乎是对他说了一句话，汪灿的笑容就凝固了，变得有些尴尬，握手立即草草结束。

他说了什么？怎么回事？

疑问还没有成形，周围的观众此起彼伏喊“KYL”“男神男神”的声音先吓得我一愣，但更高的音浪里却混着不少咒骂的声音。戴了降噪耳机那么久，突然来的高音吵得人耳鸣，我们只能勉强控制住脸上的表情，迅速回包房。

“嘿，赢了他妈的像过街老鼠一样。”胖子憋屈道。

小花道：“喊得那么凶，可能赌输了吧。”

我试图帮闷油瓶拿包，闷油瓶却单手接过去背在自己身上。我想跟他说说话，又不知道这时候该讲些什么。

他想回避我，我感觉得出来。

小花接了个电话，跟我们道：“都跟我走。”看来保安到了。

等到挤出人群，终于回到车上，我们把各自的装备一放，胖子就揪过王盟私藏的零食包一通翻找，把所有能吃的强行充公。王盟看到自己空了的包发出惨叫，但是大家顾不上安慰他了，连闷油瓶都在吃东西。

“我定了饭店，直接过去吃饭再回酒店吧？”王盟知道第二局的惨烈状况，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我不去。”闷油瓶道。

黑眼镜道：“行，他不去，我们把他的预算黑掉，吃点贵的！”

王盟看了黑眼镜一眼，一下忘了本来要说什么，大惊道：“黑爷，你穿的是什么？你刚才上台，也，也穿的这个？”

我这才第一次正眼看黑眼镜那件古怪的外套，原来那低劣的黑白花纹是个二维码，下面还写了三个字“请打赏”。

“我的支付宝二维码。”黑眼镜道。看到王盟的表情变化，他又道：“你没说不能穿自己的衣服啊，我们连队服都还没有吧？我穿个自己外套不行吗？”

我瞬间有些可怜王盟了。

“你和九门直播签约了，你不能在其他地方领打赏！”王盟急了，“我怎么和三爷交往！我要被扣奖金的！”

黑眼镜像哄小孩一样轻描淡写：“不急，我查过了，支付宝不算其他平台。我直播小时又不多，真的穷。”

“那你多直播点！”王盟大叫道。

“那不行，我年纪大了，我要保护我的手，我又不像某些人，不怕疼。”

闷油瓶像没听见一样，我的心里却刀割一样难受。他不回答的，我想知道的，这些不确定性让我恐惧。此刻我完全没有已经赢下一城的喜悦，更别说是毫无挂碍地吃饭。

王盟对他道：“公司聘的理疗师是不是不行？三爷说了，你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找专业的医师。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闷油瓶十分平淡道：“没关系。”

“今天确实有意外展开，对面竟然拖这么久。”王盟道，“如果想休息的话，我马上找人安排一下。”

“不用，你们去吃吧。”我道，“我陪他回去。”

“啊？”王盟不敢相信，“老板，不是你说快饿死了，叫我定饭店的吗？”

这种时候我哪还有心情吃饭，只好摇头。

结果闷油瓶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等回到了酒店，我还是一路跟着他，问他：“你要不要叫医生看一下？”

他摇头，继续往前走，要回他自己的房间去了。我继续追上去：“那你吃什么？你总不能什么都不吃就睡觉吧？”